文鑒昌頓時色變，這女子明明就是在威脅尊者。這是在告訴尊者，倘若許淵出事，她也絕對不會茍活。

長流尊者盯著江殷煙，眼神犀利如刀，半晌後笑道：“準，聖女果然天賦異稟，咱們走。”

天空裂處一道黑色紋路，長流尊者將江殷煙抓住，鉆進了空間通道。文鑒昌同樣帶著高泰緊隨其後，這是尊者親自出手迎接，不然他還要跑好長的路才能會府中。

眾人目送江殷煙一行離開，然後才恢覆了行動能力。

許淵淚眼模糊，知道江殷煙這一走，就開始了她折壽的一生。許淵門下未來第一個生死道消的名字浮現了出來——江殷煙。

嘀嗒！

一滴水珠打在許淵臉龐，順著臉頰滑落到了許淵嘴角。

鹹的。

是淚！

天空中，飄著一個女子的淚。

噗！

許淵急火攻心，道心損毀的後遺癥也開始湧現，口中噴出一口心血，昏死過去，從半空突然墜落。

樓綰綰飛身將許淵接住，發現許淵體內已經徹底沒有了真元波動。

許淵，變成了一個普通人！

……

小竹山年夜，眾人乘興而來最後卻如此戲劇化的收官，令所有參與者都措手不及。由於當時醒著的人有限，所以具體情況被隱瞞了下來。

但大能出手，擎天現身，乃至是尊者分身都親自降臨，這動靜連十萬大山中的萬千妖獸都察覺到了，四城又怎麽可能一無所知？

當夜，不少感受到動靜後從其他地方趕往小竹山的人都看到了一些。傳過去傳過來就成了許淵得罪了某位強大的宗門，然後被人家萬裏追殺，最後親手廢了修為。

有人說出手的是某尊者，但沒人相信。

最後流傳的版本種，大概是一個擎天大能出馬，連宗門都被大家杜撰的如假包換，說是瀾州某名門，也有人說是焦州帝火谷、郝州萬符宗或者香州暗香閣。

然而風波之中的許淵卻淡出了人們的視線，因為一個普通人，不再有被修行界關註的資格，說是仙凡之隔也不為過。

……

許淵這一次昏迷沒幾天就蘇醒了過來，他在第一時間讓弟子將樓綰綰請到了自己房中。

“你不敢看我。”許淵淡淡的說道。

樓綰綰的眼神的確在閃躲，盡管江殷煙離開時的揪心一幕，她早已料到。然而許淵被活生生氣得吐血，這就讓她始料未及了。

“咳咳。”許淵捂著嘴一陣猛咳，樓綰綰上前想要幫許淵拍背，卻被許淵伸手制止了“你到底和煙兒說了什麽？煙兒從未違抗過我的話，我的弟子，我都心中有數。”

樓綰綰重新坐會凳子上，顯得有些局促不安，說道：“我知道你也不好受，可是你不應該承受那麽多，你門下弟子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。”

“我想知道你對她說了什麽。”許淵的語氣很平淡。

可越是這樣，樓綰綰就越擔心，回答道：“你口口聲聲說是他們的師尊，可你有沒有站在他們的角度上考慮過？我的確在之前就偷偷跟江殷煙聊過一些事情，但關於此事我沒有添加任何情感因素，只是將不同結果說出來讓她考慮而已。”

“她走，你活。她不走，你死！”

“哈哈哈。”許淵低聲笑了起來，喃喃道“我死？我若不願，這天下誰能殺我！我死，你還真是了解我門下弟子啊，知道這樣說，沒人能夠……”

“可其他人呢！”樓綰綰突然出聲道“即便你不會出事，可你門下其他人呢？長流府要殺掉這些人都不需要太費力，文鑒昌隨便揮一揮手而已。”

“江殷煙不走，你九皇一脈就會成為絕響，你大斜宗就會慘遭飛來橫禍！你知道後果的，卻為什麽還那麽任性？再說了，長流府聖女不知道多少人想當都當不成，江殷煙未必就不能活出一片精彩，你何苦想那麽多？”

“若肉強食，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。你對我兇什麽兇，與其怪我，不都是你將那種無奈的悲憤發洩在我身上嗎？這對我來說，公平嗎？”

一連串的話敲在許淵心口，令許淵沈默。

“你說的有道理，可你終究做了錯事。我許淵門內之事，除了我，誰都沒有資格插手！”許淵閉眼道“你走吧。”

樓綰綰仿佛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話，她用手指著自己道：“走？回住的地方，還是……”

“離開小竹山吧。”許淵道“你我約定之事我絕不會失諾，時機到了，你通知小竹山這邊即可。”

“你趕我走？”樓綰綰突然邪笑起來，變成了曾經那個迷倒眾生的錦繡花魁，她盯著許淵道“我不會走的，因為我沒做錯什麽。你好好休息，明天我再來看你！”

砰！

重重的關上房門，樓綰綰笑臉一收，再倔強執拗的女子也禁不住這番傷人話，淚水奪框而出，佳人泣不成聲。

第二天，樓綰綰果然又來了，然而許淵一直默不作聲，沒有和樓綰綰進行任何交流。仿佛在許淵眼中，樓綰綰這個人不存在一般。

第三日

第四日

一直持續了兩三個月的時間，樓綰綰這才發現許淵不僅僅是不和她說話，而是再也沒說過話。

“小子，即便你修煉閉口禪也無濟於事。道心已碎，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。”蛟祖在識海中問道。

如今的無量識海和曾經大大不同了，隨時都有破滅的危險。

玄奧的“無量”二字鎮壓無量海，平息了海面上的風波。記憶書架撐起了整個天空，也令天空成為了無量識海中最堅固的地方。

蛟祖獨立鎮壓並不太廣闊的陸地，大地不再坍塌。

獨眼尊者和小山鎮壓邊境結界，小山負責東南兩個方向，獨眼尊者負責西北兩個方向。值得一提的是，獨眼尊者在鎮壓過程中竟然還在緩慢的修覆結界破碎的部分。

“這哪裏是閉口啊，這是在封閉自己的心靈。”獨眼龍尊道“許淵對弟子江殷煙的事情耿耿於懷，正如那樓綰綰所說，他責怪任何人都只不過是發洩和推脫。”

“閉口禪，說是修煉，但實際上就是許淵對自己的責罰。除非有朝一日許淵能夠真正理智平淡的看待這件事情，不然……憑他的性格，這輩子都不會開口了。”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